胡志明〈獄中日記〉真相 (一)
壹、前言：
1942年8月胡志明從越南入境中國，行經廣西省德寶縣足榮鄉，被國民黨鄉警所的警察拘捕，解送至國民黨桂林軍事委員會辦公廳，審訊調查胡志明「間諜嫌疑」的身分。因而，遞解13個城鎮，拘禁18個監獄，在監獄中14個月的歲月裡，以「漢文」寫下133首〈獄中日記〉詩。
胡志明逝世已四十多年，〈獄中日記〉詩集，仍爭議不斷。越南裔美國學者 教授，2009年製作〈胡志明實錄影片〉，認定〈獄中日記〉的作品，不是胡志明的著作；而越南共產黨，則肯定是胡志明親筆的撰著，還以〈獄中日記〉、〈胡志明文集〉等作品，向「聯合國教育、科學及文化組織(UNESCO)」申請為世界名人；亦有學者認為《獄中日記》，是胡志明在獄中請中國獄友代筆的創作。1990年胡志明誕辰百週年慶，中國書法家集結多人，以篆、隸、楷、草等字體，出版〈胡志明獄中日記詩抄〉，以誌紀念。2004年，南韓安京煥 教授將胡志明〈獄中日記〉，翻譯成韓語。且說，外國人要了解越南人的人格魅力與民族性格，就應該讀一讀〈獄中日記〉。甚至台灣阿扁總統遭拘押入獄，律師鄭文龍還帶胡志明〈獄中日記〉給阿扁看。總言之，〈獄中日記〉這本詩集，作者身份遭受質疑，內容備顯關注。為何如此？關鍵在世人誤將胡志明認為是阮愛國。為解開〈獄中日記〉的真相，本文：從1、胡志明為何遭逮捕拘押。2、胡志明何以獲得釋放。3、〈獄中日記〉成書的經過。4、〈獄中日記〉內容的爭議。5、〈獄中日記〉作者的真正身分。逐步分析解疑〈獄中日記〉的矛盾與爭議，揭開〈獄中日記〉的真相。
貳、胡志明為何遭逮捕拘押
一、 台灣史學 教授蔣永敬〈胡志明在中國〉一書143~145頁，引述胡志明遭逮捕原因的資料文獻：
1、 Philippe
Devillers, Histore du Viet-Nams 1940~1952, p.104. 認為胡志明遭逮捕原因：「中國方面扶植一位越南老革命黨人阮海臣及其越南革命同盟會，要在北越進行間諜及破壞活動，為使此項活動免受阻礙起見，乃將親日的復國軍首領黃良，及越共首領阮愛國(胡志明)拘捕。」
2、 Bernard
B. Fall, The Two Viet-Nams, p.83. 認為胡志明遭逮捕原因：「胡志明不願作中國南方軍人的工具，被中國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將軍逮捕，加給他的罪名是“共產黨”及“法國奸細”。」
3、 蔣永敬教授依據〈張發奎報告─1944年1月23日 (柳州，原件)〉的記載：「胡志明入境，是以“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的代表名義，行經廣西天保縣街長鄉，遇到街長鄉保安隊的檢查。發現胡持有“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的證明文件外，還攜帶有“中國青年新聞記者學會”的會員證，“國際新聞社”的特約通訊員證明書，以及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部的軍用通行證等。這些證件都是1940年簽發，已經逾期失效。街長鄉保安隊認為胡志明身分如此複雜，顯有“間諜嫌疑”遂將他拘捕。」蔣教授認為胡志明遭逮捕的原因：「偷渡入境及身分不明，持有文件，涉及中國戰時軍事機關及中共的關係；而且他來自日軍佔領區的越南，顯然被視為重要的“嫌疑犯”，因此被解送至當地最高軍事機關─軍事委員會桂林辦公廳。他長期被拘禁，也是他對自己真正身分，保持機密所致。」
二、大陸史學 教授黃錚〈胡志明與中國〉一書，依據中共文獻及其訪問紀錄，認為胡志明遭逮捕原因的說明：「942年8月25日胡志明由黎廣波引路，從越南北坡來到中國靖西縣巴蒙城，住在結義兄弟徐偉三家，歡度中元節。8月27日 清晨，改由廣西邊民楊濤帶路前往重慶。8月29日 二人行經德寶縣足榮鄉，被國民黨鄉警所警察向福茂盤查。發現胡志明攜帶有「中國青年新聞記者會」的會員證、國際新聞社的特約通訊員證，以及四戰區司令長官部的軍用通行證明。認為胡志明身分複雜有間諜嫌疑，因而將其扣留帶回鄉公所，交由調查員馬獻榮審問後，輾轉經德寶、靖西縣府，送交廣西最高軍事機關─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桂林辦公廳審訊。」
三、胡志明自編的傳記；〈胡志明傳〉、〈胡伯伯〉二書的記載：「越盟成立後，經過一年半的活動，在北越地區的勢力，已經有相當的發展，並在北越藍山建立越盟基地。大約在1942年8月15日 左右，胡伯伯離開藍山，前往中國之前，為自己印製名片；中間印著“胡志明”，一邊印著“中國記者”，另一邊印著“越南華僑”。為了旅途安全，由藍山到北坡之間五十公里 行程，化裝一名失明的儂族人，由越共同志黎廣波引路，白天持手杖慢行，雙目合閉酷似盲人。通過中國邊境，改由一名中共地下人員引路，由於這位中共地下人員，沒有身分證明而被捕，因此也連累到胡伯伯被捕。」
四、美國史學 教授威廉‧杜克 教授〈胡志明傳〉，綜合各方文獻的資料，研判胡志明遭逮捕的原因，做了如下的解讀：「1942年6月阮愛國(胡志明)扮成一名穿黑袍的黃教僧，隨身攜帶黑魔法書、法杵以及活雞等巫術器具，通過敵人的檢查哨，離開藍山返回北坡。8月13日 ，阮愛國和黎廣波步行，從越南北坡重返中國。為了降低法國警方逮捕的風險，他們白天休息，晚上趕路。25日他們來到中國邊界的巴蒙小城，阮愛國在當地認同越南革命目標的農民許偉三家中休息。二天後他和年輕嚮導行經德寶縣足榮鄉，遭到中國警察盤查逮捕。當地警察懷疑阮愛國攜帶有“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的證明文件、“國際新聞社”的證明書，以及“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部”的軍用通行證等。這些證件都是1940年發出，並且都過了有效期限，警察認為持有這麼多偽造文件的人一定是【日本特務】，於是將阮愛國與他年輕的嚮導拘禁起來。
五、美國安德路‧羅斯〈新越南〉書中，認為胡志明遭逮捕的原因：「胡志明以中國為基地，工作了10年之後，突然在1943年被當作【日本間諜嫌疑犯】為中國當局逮捕，這對他確實是十分危險的事。胡志明被捕的真正原因，和他以前在【廣州】被捕的原因一樣，是為了中國國共關係的再度緊張化。」
六、小結
從上述文獻資料比對分析，對照1938年~1944年胡志明在中國活動的歷史脈絡，很清楚知道胡志明1942年重返中國的目的，乃在前往重慶會見周恩來，商議「越盟」成立後的發展動向。胡志明遭國民黨逮捕的原因，乃在德寶縣足榮鄉警察，發現胡志明疑似是1938年底~1939年初，在廣州日本軍隊當通譯的「日本間諜」胡集璋；或是1939年~1941年潛藏在廣西、雲南，有「日本背景的中共黨員」胡光。因此，將其遞解至廣西最高軍事機關桂林辦公廳，審訊調查胡志明「日本間諜嫌疑犯」的身分。胡志明長期遭反覆審訊的原因，在於胡志明堅決否認有「日本背景」的身分，無法調查確認胡志明有「日本間諜嫌疑犯」的身分。胡志明「日本背景」的身分，就當年是有多家媒體質疑胡志明不就是胡集璋或胡光嗎？報導胡志明不就是那位日軍廣州通譯的老胡嗎？故而，威廉‧杜克與安德路‧羅斯才會在其著作上載明胡志明以「日本間諜嫌疑犯」而被捕。
参、胡志明何以審訊調查後獲得釋放
就胡志明被捕之時，除當年中、越共高層元老，知道胡志明頂替阮愛國身分，執行「共黨國際」交付的任務外，幾乎沒有人知道胡志明真正身分？更別說胡志明「移花接木」為阮愛國。畢竟當時世人的印記中，都知道「阮愛國早在1932年就已經病死在莫斯科，這10年來，除1941年6月胡志明成立越盟組織，以阮愛國署名發表致全國同胞書外，阮愛國是完全消失匿跡，不存在人世間的。換句話說，越共黨中央為營救胡志明脫困，明的方面，積極寫信、電訊給合眾國際社、路透社、法新社、蘇聯塔斯通訊社等國際媒體，報導胡志明遭中國逮捕的新聞；暗的方面，透過中共操作胡志明即是阮愛國的身分，使得阮愛國重新返回歷史的舞台。」因此，胡志明疑似「日本間諜」的調查案，才會陷入長期拘押審查，始終無法確定胡志明真正身分。這也顯示中、越共產黨「明、暗」二邊操作，遂使胡志明「日本間諜嫌疑」的調查方向，轉成阮愛國「身分複雜、間諜嫌疑」的調查結果。故而，胡志明間諜嫌疑犯的調查案，在國際媒體報導下，乃喧騰一時，「胡光」轉成「胡志明」的新名字，因而傳揚全世界。
一、中、越共產黨營救胡志明的經過
1、1942年8月29日 ，胡志明押往靖西縣城，途中遇到徐偉三姊姊，乃趕回家中通風報信。大伙商量結果，先由王錫機(按：胡志明結義兄弟)第二天一早，趕赴縣城打聽情況。王錫機回憶：「透過熟人得知胡主席拘押專員公署拘留所，乃前往探視。幸好拘留所內有家鄉熟人當看守，很容易我見到胡主席，要他安心，等我們在外邊想辦法營救。胡主席拿了隻鉛筆，用越文寫了封信交給我，我立即回家，將信交給黎廣波。第二天我與黎廣波一起去看胡主席，給他送了些錢。出來後，黎廣波直接回越南傳送消息，胡志明在專員公署關了幾天，轉到靖西監獄。在靖西監獄關了一段時間，就被解往外地去了。(以上，黃錚教授1981年6月24日 訪問王錫機紀錄。)
2、黎廣波返回越南後，報告胡志明被捕的消息。越南共黨中央機關研究後，派閣同志到廣西探聽進一步消息。越共元老武英在回憶錄說：「這位閣同志到廣西後，把人家說的“是的、是的”，誤聽成“死了、死了”，就以為胡伯伯死了，立刻折返回國，向組織報告這一噩耗。我們很傷心，又不相信胡伯伯會這樣死去，再派人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閣同志弄錯了。」(按：武英回憶錄記載在〈胡伯伯─從桂林回北坡〉；閣同志指的是華裔越僑黃光平，越南海外黨部共產黨員。「是的」聽成「死了」，乃廣西地方口音的誤解。)
3、越南共產黨獲悉胡志明並未死去，被押往外地之後。乃於1942年10月末，以「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的名義，自靖西拍發一份電報到重慶，給當時國民黨立法院院長孫科，要求釋放胡志明。電文：「孫院長：敝會代表胡喀昊赴渝向蔣公獻旗，行抵靖西被扣，伏乞電釋。」(按：胡喀昊應是胡志明電文轉碼誤譯；向蔣公獻旗，不過是越共營救胡志明的藉口。) 孫科接到電報後，轉給中國國民黨中央執委會秘書長吳鐵城。吳隨即電告廣西省政府，要求“察明釋放”；11月9日 ，吳鐵城亦致電張發奎查明釋放，並請見覆。然胡志明並未解送至廣西省政府審訊，張發奎也未及時回電，吳鐵城乃再度致電張發奎追查此事，直到12月13日 軍事委員會辦公廳，才查出胡志明解送到桂林辦公廳。 (以上引述，蔣永敬教授〈胡志明在中國〉。)
4、正當重慶與廣西正在積極追尋胡志明下落時，越共方面顯然自相驚擾，認為胡志明被捕，是出自中國有計畫的行動。越共元老武英、范文同研究對策後，認為單單致書、致電中國當局恐怕沒什麼效果，必須造成國際輿論才能對中國施加壓力，乃決定致書世界各大通訊社。發給蘇聯塔斯社重慶分部的電文，卻被國民黨中央執委會調查統計局截獲，副局長徐恩曾於1943年1月18日 致函吳鐵城：鐵城先生賜，頃檢獲「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致重慶塔斯社通訊一件，內稱該分會代表胡志明被我方扣押情形。該件為法文，且蓋有該分會之圓形圓章一顆。茲將原文譯出，電文如下：“中越前線1942年11月15日 ，致重慶塔斯通訊社：最近中國官方與越南革命之間，發生一種極嚴重的誤會。革命同志胡志明代表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赴重慶向蔣委員長致敬，並與中國反侵略會會商。因藉口通行證不符，致於1942年9月2日 在靖西至天保途中，被中國地方官員擅捕。…國際反侵略會越南分會共有會員20萬，其重要性及胡同志之聲望，此次在華被捕，實增加不少越南革命黨對華之不滿。雖有該會會員就近向重慶中央積極說項，而胡同志仍在看守所中，並最近送至柳州。如係必要，請將本訊公佈之。”吳鐵城得到消息後自然十分警覺，同樣是越南分會這一組織，為何在中方督促放人的時候，還要通過國際輿論來對中國國民黨施加壓力，其中定有文章。吳鐵城一改馬上放人的決定，以中央執委會秘書處的名義於1月23日 密電桂林軍委會辦公廳“究竟真相如何，希查明核辦電覆為荷。”1月29日 ，桂林軍委會李濟深“艷電”中央執委會秘書處“胡志明案已送交第四戰區政治部審查梁華盛主任辦理。”(以上引述，〈胡志明在中國〉、〈越南胡志明在柳州〉。)
5、1942年12月13日 ，胡志明押解至軍委會桂林辦公廳，經過六星期審訊調查。胡志明堅決不承認是「日本間諜」，也不承認與中國共產黨有聯繫，只承認自己是越南共產國際的幹部。軍委會桂林辦公廳調查不出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身分，只得把他當作「政治嫌疑犯」看待，於1943年1月送交柳州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公署政治部審查。
6、中共駐重慶代表周恩來，大約在重慶塔斯社發布胡志明遭拘押的同時，積極營救胡志明。早在1938年11月胡志明潛伏至日本廣州軍區的密案，不就是周恩來與李克農一手安排佈局的嘛！周恩來為何在1938年12月~1939年4月，三次密集出現在桂林八路軍辦事處？難道只單純成立桂林八路軍辦事處！胡志明1939年2月~1939年6月，在桂林「八路軍辦事處」任職少校電台台員，截聽日本軍情的任務，與1939年6月~1939年9月，參與葉劍英主持「南岳游擊幹部訓練班」，以少校電台台員，收聽日本軍情的任務，這等等難道不是周恩來安排的嗎！1939年~1940年，胡志明與周恩來多次會面的目的何在？攤開胡志明與周恩來二人，這一生「比親兄弟還濃厚」的革命情誼，要說周恩來不知道「胡志明移花接木阮愛國」的身分，我認為這才是歷史的笑話。從這次周恩來營救胡志明所佈局的明、暗二手策略，可以證實周恩來非常清楚胡志明不是越南的阮愛國而是來自台灣的胡集璋。
7、周恩來得知知胡志明被捕的消息後，強忍父親病亡的喪痛，設法向國民黨提出交涉，親自找上在重慶的國民黨將領馮玉祥營救胡志明。周恩來動情地對馮玉祥說：「胡志明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倘有不測，何以再談人間道義。」馮玉祥答應周恩來懇求，拜會蘇聯顧問後，會同李宗仁一起面見蔣介石，要求蔣介石釋放胡志明。馮玉祥質問蔣介石：1、我們國民黨有必要逮捕國際共產黨員嗎？蘇聯顧問團成員也是國際共產黨員，怎麼不去逮捕他們呢？2、越南是支持我們抗戰的，胡志明是朋友，怎麼成了罪人？3、將贊成我們抗戰的國際友人，稱之罪人我們的抗戰不就是假的了？這會是失去國際的同情與支持。馮玉祥說完後，李宗仁也不客氣的說：「道理，馮先生都講了。為什麼要在廣西抓胡志明，這不是嫁禍廣西嗎？這是下邊的意思還是你的命令？」馮玉祥義正詞嚴的責問，促使蔣介石下令釋放胡志明起了重要作用。
8、胡志明在桂林軍委會辦公廳，調查不出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身分，乃以「政治嫌疑犯」，遞解至柳州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公署政治部，繼續審訊調查。這時，中國共產黨經由滲透在四戰區政治部的少將參謀曾天節、長官部執行總監少將吳仲禧、張發奎機要秘書左洪濤等中共黨人，暗中散佈胡志明即是阮愛國的傳言，誤導調查的方向，使得胡志明終而脫困。
二、胡志明間諜案審訊調查經過與結果
1、1942年8月27日 ，胡志明與楊濤在足榮鄉，遭鄉警向福茂盤查扣留後，交由街長馬憲榮審問，隨後打電話告知德寶縣政府。8月28日 縣政府派一名縣警一名職員，將二人押回縣城審問。8月29日 胡志明與楊濤從德寶縣城解送至靖西縣城，拘押在靖西專員公署拘留所幾天，再轉送至靖西監獄繼續監管審訊。換句話說，胡志明經鄉警、街長、德寶縣府、靖西縣府，層層關卡訊問調查，才解送至廣西最高軍事機關桂林辦公廳。
2、1942年12月13日 ，胡志明押解至軍委會桂林辦公廳，經過六星期審訊調查。胡志明堅決不承認是「日本間諜」，也不承認與中國共產黨有聯繫，只承認自己是越南共產國際的幹部。軍委會桂林辦公廳調查不出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身分，只得把他當作「政治嫌疑犯」看待，於1943年1月送交柳州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公署政治部審查。
3、胡志明從桂林軍委會辦公廳，調查不出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身分，蔣介石政府在各方的壓力下，乃以「政治嫌疑犯」，轉解胡志明至柳州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公署政治部。政治部從其他方面「多方調查」，經過半年時間的調查，一直到1943年7月，也只能證明胡志明是「第三國際活動份子」，交由政治部「察看感化」。柳州四戰區政治部少將參謀兼越南特別訓練班主任曾天節回憶說：「1943年上半年，我得到訓練班成員武長溪、黃中的反應，說越南共產黨領導人胡志明被蔣介石的特務逮捕，押解到柳州，同時了解到胡志明即是擔任共黨國際鮑羅廷秘書的阮愛國。我對其不幸的遭遇甚為同情，即到長官部外事處找蕭文處長商量營救，左洪濤(隨從秘書)長官部執行總監少將吳仲禧(中共黨員)。決定向張發奎提出建議，為了搞好越南革命工作，必須把越南革命同盟會加以改組，讓越盟的代表特別是胡志明參加進去，才能取得越南的獨立。」張發奎當時負責四戰區對越工作，看到越南革命同盟會黨派鬥爭激烈，對越工作計畫停滯，又鑒於越盟擁有20萬群眾的實力，乃有意改組越南革命同盟會，讓越盟參與革命同盟會，傾向給予胡志明恢復自由。張發奎在中共黨人的遊說下，認為胡志明即是阮愛國，認定胡志明就是越南反日運動的最佳人選，且胡志明答應50年內越南不會打造出共產主義的社會。因此，張發奎乃重用胡志明，致函蔣介石釋放胡志明，懇請由他“俾予任務”派遣胡志明返回越南工作。1943年9月10日，胡志明終於在四戰區軍人拘留所釋放出來。
三、胡志明為何可以獲得釋放的理由
1、胡志明可以獲得釋放的原因，歸功於中、越共黨明、暗二邊操作胡志明身分的調查；成功轉移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調查方向，朝向胡志明「共黨國際代表」的調查結果。審訊調查期間，胡志明堅決否認有「日本背景」的身分，只承認是越南國際共產黨員，卻也不敢承認自己是阮愛國。承認「日本背景」的身分，有遭致判處死刑的危險。不敢承認阮愛國身分，恐遭致阮海臣等人，舉發指控冒用阮愛國身分，遭致真正身分的曝光。
2、周恩來請馮玉祥、李宗仁直接公開向蔣介石要求釋放，私下又運作左洪濤(隨從秘書)、曾天節私下擅播，成功轉移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調查方向，朝向胡志明即是阮愛國的調查結果。馮玉祥、李宗仁要求，起了初步的效應，促使蔣介石下令桂林軍委會辦公廳，將胡志明「日本間諜」的調查，移轉至四戰區政治部以「政治嫌疑犯」繼續審查。左洪濤、曾天節私下暗中遊說，促使張發奎相信胡志明是「越盟」的領導人阮愛國，擁有20萬會員及廣大群眾的支持，老成持重精明幹練，且對中國三民主義與抗日政策有深入的了解。因此，張發奎乃懇請蔣介石釋放胡志明，並委由他“俾予任務”，派遣胡志明返回越南，執行入越工作計畫任務。
3、從國、共二度合作，聯合抗日之後，國民黨政府實無扣押越南共產黨人的理由，特別是一位資深共產國際的代表阮愛國。然而，胡志明為何不敢承認是阮愛國，卻要暗中費力地透過中共操作自己就是阮愛國？這也證明了胡志明根本不是阮愛國，才要經由名、暗二手策略偽裝胡志明身分，影響審訊調查的結果。畢竟張發奎主持下的越南革命同盟會主席阮海臣，與共產國際的代表阮愛國相識甚深，自然清楚胡志明不是阮愛國。而且胡志明與阮海臣又是黨派利益的死對頭，自然胡志明公開審訊時，不敢承認自己的身分是阮愛國，恐遭阮海臣揭發胡志明冒用阮愛國身份，而洩漏共黨國際「移花接木」的陰謀。故而，中、越共產黨乃利用明、暗二種手法營救胡志明，使得中國國民黨與張發奎相信胡志明即是共黨國際的代表阮愛國，得以從「日本間諜」嫌疑犯的身分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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